順流(下):從來就只有純粹的、純粹的,純粹的光。

因為要把最近發生的事情、內在狀態的改變一併寫成紀錄的緣故,我開始前後核對時間軸,漸漸的弄清事情的先後順序之後,才發現這好像是一個很長的梗⋯⋯

而這一切會開始,似乎是因為我腦中飄過的一個念頭。

 

。明快的指引之外,多一點不那麼具有目的性的探索與漫遊,感覺很不錯啊!。

跟其他同修聊教課的過程中,我們曾經聊過:「帶冥想的時候太清晰的引導詞,是否反而讓學生跟著我們腦內的地圖走,反而讓他們失去了自己探索的機會?」對此,加州來的治療師Ricardo的意見是:「我偏愛的風格是描繪一整個我看見的景象,像是給案主一張地圖,讓案主自己去冒險。簡單直接的答案,我覺得太廉價了。」

我們當時的討論是,不光是冥想,而是所有的個案或課程中,太清晰明確的指引或文字描述,是否有可能限制案主或學生?我差不多想了兩天,跟Ricardo又討論了一次這個話題。

我說:「我的意見是,給案主和學生的建議,要在『清晰直接的答案』與『開闊並具有探索價值的敘述』之間,取得一個平衡。因為這兩種風格的指引,都很有價值。如果可以把兩種引導方式都駕馭得很好的話,一節個案或一堂課應該可以因此承載更大的教學價值。

Ricardo説:「對,我後來想想也覺得,我擅長描述一個比較開闊的場景,不等於單刀直入的指引沒有價值,那只是我比較不熟悉的技巧。」

我說:「我正好跟你相反,我擅長清晰而充滿細節的引導,可是比較不知道怎麼去創造一個開闊的空間,讓案主或學生在裡面探索和體驗。」

那之後,我跟Ricardo交換做了幾次個案,算是在這一題上相互觀摩。

再之後,我一個人靜默下來時,經常看見一個畫面——

作為一個治療師,要能打開一個具有接受性與包容力的安全空間,被療癒者在這個空間裡,能夠安心的允許內在狀態浮現。不論浮現的是什麼,都是正確的。

我觀察自己觀察了一陣子,做個案或教課的時候,我已經有能力打開一個具有接受性跟包容力的空間,靠的是清晰流暢的資訊交換。Ricardo的風格則正好相反,他少言寡語,常常用問句或者簡短的提示引導案主再探索得遠一點,再靜靜的向內在的深處看得深一點。

他的個案裡有比較長時間的靜默,等待,與醞釀。我的則是流暢輕快的節奏。

當時的交換個案,讓我和Ricardo開始練習我們原本不熟悉的技巧。我沒問Ricardo後來是怎麼想的,但當時我腦中飄過一個念頭:

「明快的指引之外,多一點不那麼具有目的性的探索與漫遊,感覺很不錯啊!」

這個念頭好像就自動長大了,鋪天蓋地的變成了我現在的生活狀態⋯⋯(註一)

 

。It’s not my class, it’s our class, we are impressive.。

在和來自世界各地的治療師們互動的過程中,我也重新思考了自己在教課和做個案的過程中,究竟起了什麼樣的作用?而我做的每個選擇,又如何回過頭來,影響我自己的人生?

在某一堂進階的瑜珈練習中,老師說:「進階的課是這樣,在進入每個動作之前,你得自己決定好,『你的焦點是什麼?』、『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呢?』,我不會給一堆細節口令,你得自己決定你要探索些什麼。我頂多提醒你,記得探索,記得嘗試。

然後老師微笑起來,說:「最重要的,have fun!」

課後,我對老師說:「It’s impressive.」

他語尾上揚:「Impressive?」

我以為我發音有問題,就指指他,說:「I mean your class, your class is so impressive.」

他說:「It’s not my class, it’s our class, we are impressive.」

好喜歡這句話。

也許在近乎無限的靈魂旅程中,如何在明確的目標,與帶著冒險意味的探索之間找到平衡,創造和諧,沒有什麼是一定對或一定錯的,我們就是享受著這一切。

 

。到頭來,你會發現,整條靈魂之路上,從來就只有純粹的、純粹的,純粹的光。

過程很崩潰,經驗了前所未有的各種虛弱(我最近連瑜伽練習的強度都降到「復健款」的練習),在脆弱中耍廢,擔心別人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,卻意外的接收到非常多的愛與支持,多鬱悶又多珍貴的時刻。

今年有個南庫德斯坦邦來的蘇菲信徒同修,他在連續30日的內觀之後,用庫德族語寫下一首詩,整首詩反覆迴旋吟唱的是:

「到頭來,你會發現,整條靈魂之路上,從來就只有純粹的、純粹的,純粹的光。」

那是一首會觸及靈魂的詩。

 

***

註一:搬離工作室的過程中,我順勢出清許多神諭卡。也默默地玩投射卡玩了一段時間,內在跟外在狀態還滿能呼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