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圖拍攝於 Boulder, Co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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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成雪白治療系統的大師階課程後，學員便可以成為老師開課，或者成為治療師接案。因此，我會問學生一個問題：「你想成為靈性工作者。那麼，對你而言，什麼是『靈性』？」

對我來說，這個問題從來沒有一個固定的正確解答。隨著年年教課、年年陪伴個案，「什麼是靈性？」在我心中也一直在變化。

但我想分享此刻我對「靈性」的理解——

我認識一位來自雅加達的瑜伽練習者。她曾經在緬甸的內觀中心進行長達一年的閉關——是的，整整一年不說話，每天靜坐十三到十六個小時，除了睡覺與吃飯，其餘時間全用來內觀。她說，當她終於回家時，身體的肌肉幾乎全部退化萎縮，瘦成皮包骨，虛弱到無法行走，只能撐著拐杖一步步走回家。母親見到她時嚇得尖叫：「妳怎麼瘦成這樣！」

一整年的內觀之前，她已經是資深的瑜伽教師，出關後，她連最基本的樹式都無法完成，站都站不穩，作為一個瑜伽老師，她幾乎失去了所有的體式。

於是她又花了一年的時間，把退化的身體一點一點鍛鍊回來，甚至練得比從前更強韌、更柔軟。

那之後生活繼續進行，她回到教學現場，也跟我說她媽媽一直想來台灣旅遊，希望等有機會帶媽媽來時，可以順道跟我見個面。

然後，疫情來了。

她被迫失業，母親高齡感染 Covid 後迅速病逝，倉促火化，後事來不及好好處理，她也無從好好告別。那一年，她失去了母親、工作、財產與健康（她自己也確診）。靈修，並沒有讓她的人生從此豐盛、順遂或健康。

我記得以前練瑜伽時，老師就說過「有些瑜伽大師，最後仍是在病痛或貧窮中離世」，「瑜伽並不承諾你健康與長壽。」老師當時是這樣說的。

那，為什麼還要靈修？如果靈修之後，命運依舊艱難而痛苦，靈修的意義何在？

我看過這位同學的星盤，那是一份充滿了陰暗、糾結的業力能量的命盤。第一次看到時，我幾乎無法把她與那張星盤聯想在一起。但她很確定地說：「我為了要學吠陀占星，曾經認真查過資料，確認過出生時間，這肯定是我的星盤！」

和她談過、也一起練習過很多瑜伽之後，我開始理解——也許她的靈魂決定帶來的，是粗重而原始的業力；若沒有接觸靈修，基於原始業力形成的性格，她可能內心會活得很受苦。正因爲靈修鍛鍊出了心靈力量，當我認識她時，她已經是一位真誠、慷慨、溫暖、樂觀，而且非常有智慧的練習者，對瑜伽體式與哲學，都有深刻的理解與體悟，並且真的能實踐她學過的一切。

她的命運似乎沒有改變，她仍然經歷失落、病痛、心碎與貧窮；

但她的命運彷彿也改變了——因為在無數的苦難中，她帶著智慧與愛，迎向艱難的現實。甚至在最困難的時刻，她依然有餘力幫助身邊的人。

靈性有時候改變的不是命運，改變的是我們回應命運的方式。

——這就是我目前相信、並試著實踐的靈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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靈性是內心刻意鍛鍊出來的力量，這份內在力量源自覺察、有意識的紀律、自制與反覆的思辨。內在的靈性力量使我們在順境中不迷失，在逆境中不急躁。無論處於何種情境，我們記得自己是誰、知道內心真正的渴望。外境無常變化，我們的內心始終有穩定前行的節奏。內心的力量，讓我們在現實中能夠懷抱著愛、實踐愛，有意願理解自己、尊重他人。

對現在的我來說，靈性是真實、具體的力量，我甚至在從未靈修的朋友身上，也感受過這種質樸的愛與慷慨，那是在日常生活中一定能夠感知到的力量。

那是只要有機會親身接觸，任何人都能夠被觸及的感動。

那是既在現實中、卻又超越現實的，靈魂的光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