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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遭遇憂鬱至今，也已經好幾年了，昨天在想，憂鬱很像出國旅行——第一次去沒去過的國家時，語言不通、陰暗又濕冷、陌生的一切讓我緊張兮兮、東張西望。

隔年再去，開始覺得有點熟門熟路，有了適合憂鬱國的各種裝備——寫過的紀錄是專屬自己的地圖，心理界限是防風防水的外套。行走於晦暗濕冷的永夜中，還是會累、會不耐煩，但至少不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了。

有一兩趟會在憂鬱國裡去得太遠，那就很有美劇《怪奇物語》的感覺了——看似人在現實世界，心裡的情緒卻整個籠罩下來，把真實世界變成沒辦法跟其他人互動的平行世界，還滿可怕的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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憂鬱也像夢——夢總是不知道怎麼開始的，好像我本來就應該在那裡，都要等到夢醒，才會想到剛剛的一切有多不合邏輯、有多奇怪。

憂鬱來的時候也是這樣⋯⋯陷進去的當下，我不會馬上知道，都要事後回頭看，才發現：「啊，那時候的我已經憂鬱了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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旅行是辛苦的，然而旅行也有很多收穫。每一次夢醒、從憂鬱的國度返回人間後，我更清楚身體的本能智慧，正在對我說些什麼？情緒為何會起伏？哪些未竟的事務仍在心裡徘徊？⋯⋯

我發現我跟身體不熟，所以不知道自己累的界線在哪，一不小心就會直接累到崩潰；我發現我不是很在乎自己的需求，為了歸屬感，我拋棄了自己。憂鬱讓我只能陪著自己（被限制出境？⋯⋯），然後我開始能接受——

• 憂鬱不是失敗，或意志不堅，或人生做錯選擇。
• 不是「只要夠成功／找到生命的熱情／飲食清淡」就可以免於憂鬱。憂鬱沒有保證治癒的藥方，或百分百預防的方式。
• 憂鬱就像感冒，唯一的做法是多休息，日常保健自己。

所以我不再責怪自己深陷低迷，也不再急著逼自己好起來。畢竟把憂鬱想成出國旅行的話，那我跟其他人在不同的時區、做平常不會做的事，也就很正常了。

啟程去憂鬱的國土，是靈魂引路，帶我去遇見我遺忘了的自己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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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你現在也正在自己的憂鬱國度旅行，無論是漫遊，還是掙扎前行，我想跟你說——你不孤單，你也沒有迷路。你只是在另一個時區，暫時過著不同的生活。

每個旅人都注定會帶著豐碩又感動的收穫，再度返回出發地。

你也一定會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