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有一段時間,我無法肯定自己是否還有能力愛人,我也無力去愛任何人。我對自己愛人的能力失去了信心,懷疑自己怎麼會一直都沒有學會愛,責怪自己怎麼從來沒發現自己並不懂愛。
於是當有人來告訴我,他很喜歡我的時候,我只能憂傷的對他說:「對不起,我現在沒有進入一段親密關係的打算。」那個憂傷不是哀嘆自己怎麼沒能力交男朋友之類的,而是看見自己內在深深的殘缺之後,面對別人的付出時,竟然自卑的不敢接受。
那時候溢上來的,是一種「我怎能把自己的生命經營得這麼荒謬」的啼笑皆非,那些我曾經以為是愛的表現,那些我以為懂了、我理解的愛與幸福,看起來都錯得離譜。
可是我慢慢的想著,才想起來,我也遇過某一種人啊!在愛著他的時候,我渴望自己成為更好的人,更甚者,光是給予愛、表達愛,我就有信心自己能夠變得更成熟、我就是知道自己正在變成熟的路上。
讓自己變得更好更成熟,不是為了吸引特定的某個人,而是讓自己準備好、讓自己長大,長大到足以在親近的雙人關係裡,有能力善待自己,也善待對方。
那些失敗的戀愛經驗,那些連自己想起來都覺得羞愧的、基於恐懼而生的嫉妒與控制欲,都真實的發生過,可我有這些,並不代表我是個無能去愛的人。
我想,愛就是如此,推著我們、讓我們一如隱者,舉起明燈,不盯著別人(事實上也看不清),反而勇敢的、一步一步的向自己的內心走去--
然後明瞭自己懷著壯麗的大山大水,也勇敢的直視枯寂的窮山惡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