偶有朋友或部落格读者会写信来,问我生命的转折处该怎么选择。我觉得,我会抵达今日所在的位置,好像也不完全是自己选择来的,有一部份,生命也帮我作了选择。
回首看2007年写的计画,再看看2012年的自己(哇!15年进度表已经用掉1/3了耶!),我现在选择的工作、正在作的事情,都是2007年没听过也没想过的--当年的我,根本不知道有所谓的「身心灵」这样的产业。
拿当时与今日成为对照组一比,真的会觉得对生命的规划其实不见得有用处。
2007年我刚从中文研究所毕业,我并不打算在学校里教书,有一段时间很认真的准备成为华语文教师,也真的考到教育部的认证,算是可以通行于国内外的合格华文教学师资。
然而,我现在的理解是,如果我们在某一条路上面一直走不通、一直走不下去,或者一直努力却一直受挫,也许我们就不要那么抗压、也不要那么努力了。
放下我们原有的时间表,信任这一切之所以会发生,是因为有更重要的另一个方向要我们去走,或者有些更隐蔽的礼物,要我们从不停的受挫中找出来,所以我们的努力和抗压,才显得如此的徒劳无功。
另一个参考点是--坦承面对自己在努力的过程中,快乐吗?甘愿吗?不快乐不甘愿的话,我们到底在努力忍耐什么?我们这么努力之后,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?对我们来说,最有价值的究竟是什么呢?
当生命的流把我们冲刷到某个点上的时候,那代表我们要在那个点上,把当下的事情做好,唯有完成那个地方的一切,生命的流才会把我们冲到下一个点去。
我2006年夏天刚搬回家的时候,跟家人一直处不来。想想也是,我2000年跑到离家三百公里的地方念大学,不就是因为跟家人相处不好?一溜烟跑去外地躲了6、7年,怎可能搬回家后,问题就自动被解决?
于是刚搬回家的时候,真的超痛苦的,成天又想要搬出去。当时也很奇妙,就这样一直搬不走,找不到适合的理由,也没有适合的条件让我搬离家里。2006年开始,头一年真的是天天跟家人吵架,我一个人跟其他所有人都处不来,当时也不觉得自己有问题。
后来好像是被我弟感化,再加上开始接触到灵性成长的讯息,慢慢的,我才定下心来好好处理自己跟家人之间的事情,很多适合成为一个身心灵工作者的特质,也在这几年「愿意面对自己的生命课题」的心态中,逐渐的长出来。
把家人的课题都处理得差不多之后,忽然间,可以搬离家的机会就出现在我面前,让我有权利选择是否要搬出去住。
我想,生命的流的幽默之处就在这里--
祂要我去的地方,我死扳著石头还是死抱着柱子不放,终究还是会以各种方式被冲过去;
祂要我停下来的地方,我想离开也没用,跟被流沙吸住脚一样;
祂要我学会去面对的课题,我溜去哪里也没用,绕了大半圈还是会被卷回漩涡的中心点;
祂说完成的,我想继续呆在舒适圈里,下场当然是又被冲走……
在这个被冲来冲去的过程中,我想我们的自由意志就在于「那我们可以对这样的流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情与态度呢」?以前的我会想要透过具体的规划与计画,以求巩固自己的安全感。现在,我知道生命的流是不能控制的无常,是我们最初基于恒常累积的「业」,为自己规划好的神圣蓝图。
在宿命的基础上,我的自由意志就用在尽可能让自己的造命发挥到最多,尽可能保有清晰的较高视野,并且一直对自己的选择保持清醒。
我认为人的造命力量和选择的自由度还是很高的,只是我们能够选择的,一直都是自己的内境,而非外境。知道自己在作什么、知道自己为什么而作,我想,我们就不会把如此幽默的生命的流,误看成狰狞而残忍的面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