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巴黎小记

.防疫:上篇.

自从口罩不够用之后,我就开始勤劳且仔细的洗手。在网路上看到有人说「正确的洗手时间差不多是唱一首生日快乐歌的长度」,我就从善如流的边洗手边在心中默唱。

某天在巴黎煮完饭,我在厨房洗手,一不小心居然把心中的生日快乐歌唱出口。而且我只是为了计时,唱的时候就面无表情、小小声、音调低低的,慢慢地唱:

Happy… Birthday… to… you…(专心洗手心手背)
Happy… Birthday… to… you…(开始洗每根手指指缝间的蹼)
Happy… Birthday… to… you…(洗手指尖跟指甲缝)
Happy… Birthday… to… you…(洗手腕)

巴黎友人在旁边看完全程洗手歌唱秀之后,说:

「好了,我现在分不出来到底是冠状病毒比较恐怖,还是你洗手的样子比较恐怖。」

「你超阴沉的,我还以为你洗完手就要去杀人了。」

太酷了,阴沈的边洗手边唱生日快乐歌让人看起来像杀手。

 

.防疫:下篇.

我已抵达巴黎一周,一切都很平常。

直到昨天法国有了欧洲第一例因武汉肺炎过世的病例。这则新闻在CNN因为点阅率高而冲上最热门话题之后,终于有人鼓起勇气问我冠状病毒的事了。

同一栋楼有一位见面好几次的邻居,今天等电梯时我们聊天,她得知我是台湾人之后,满客气地问:

「你们那个⋯⋯那个处里的好吗?」

我就说:

「喔,冠状病毒吗?我们处理得超好的,台湾反应算快,因为台湾从来不是WHO的会员,所以我们什么都自己处理,加上有SARS的经验。目前有几例病愈,没有人因病致死,算是亚洲国家中状态不错的。」

然后我又补充说:

「妳不用担心啦!就勤劳洗手,人多的地方记得戴口罩,法国一定没问题的:)」

邻居也很和善的说:

「在法国每年因为流感也是死很多人,我们的经验是搭地铁的时候要戴手套,对降低传染率也很有帮助,你搭地铁要记得戴手套欧!」

大外宣+台法友好国民外交,电梯里一次搞定。

 

.巴黎礼物.

返台之前,我传讯息给家里人:

「我有从巴黎带礼物回台北喔!」

家人(兴奋):「可颂吗?马卡龙吗?」

我:「口罩,一个三欧元。」

 

...

在欧洲,口罩很难买。刚好巴黎室友三周前搭火车去蒙布朗地区,怕被传染流感(注一),买了几大包的口罩。他返回巴黎的隔天,义大利就爆发了疫情。

我:「你用不到那么多口罩啦!卖给我,我帮你销。」

室友:「你要买几个?」

我:「全部卖我。」

室友:「不行啦!我要留一点自己用,待会我拿一些给你。」

然后他装了10个口罩,一手交钱一手交货。

 

 

两个小时后,他在巴黎的义大利朋友传了一张图后来求救了(注二),说一时找不到口罩。室友给他两个,还力劝义大利人取消回去米兰开会的行程。

义大利友人踌躇不决,最后来家里找我算牌,问还能去米兰吗?

室友在旁边插嘴问我:「你现在会去武汉隔壁开车距离一小时的城市吗?」

我:「如果是这种情况根本不用问牌啊,问我就好了,当然死也不去。」

我们还是抽牌聊天,问了一些义大利和巴黎的细节。我就顺便分享一些防疫的细节、关于病毒的各种情况和一些可能的传染途径及特征等等,以及致死率在什么样的条件之下会升高。顺便宣传一下台湾到目前为止做得还不错,以及我们不是中国(注三)。

 

...

口罩在欧洲不好买,因为欧洲人没有一直戴着口罩的习惯,如果读者们有亲属在欧洲的,拜托不要看完这篇文章之后,一直要人家从欧洲买口罩寄来亚洲,那是强人所难。

注一:欧洲每年冬天因流感死亡的人数也不少。当初要来巴黎时,巴黎室友:「你不要感染冠状病毒欧!」,我:「你才不要传染流感病毒给我。」

注二:根据其他义大利友人表示,米兰目前照常上班,部分学校放假。米兰隶属北义伦巴底地区,有些小镇不让居民出门,为了屯粮所以面才卖光光。不过该友人也表示义大利媒体反应过度,有散播恐惧的嫌疑。

注三:在戴高乐机场登机时,地勤人员翻着我的护照,谨慎地问我:「你没有要去中国吧?」,我:「没有欧!巴黎、杜拜,然后台北,没有中国。」台湾人在海外的时候,不被视为中国公民,各种状况都会好很多。